2018-05-24

妈在做饭，背影永远是我熟悉的样子。

冷色的灯光是极亮的，光束打到墙壁上，妈刚刚好站在流转的光影里。

这种场景，无疑是美妙的。在被这种美妙瞬间摄取了魂魄的同时，我总是想用一切念力将刹那变成永恒。

妈的背影在时光的背景里淡然、坚强。

喊了三十多年的妈并没有被猜的中开头猜不到结尾的各种琐事改变，她的背影没有变。

妈的头发是卷卷的，非常卷的那种，毛绒绒的，甚是好看。我很羡慕，却没有遗传妈的那一头卷发。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：卷发有什么好呢？想拍一张直发的照片都是奢望！女儿降生之前，爱人常跟我念叨：“孩子的头发可不敢是卷的，整一头卷毛儿可咋整？”不知道是他话说多了，还是女儿想弥补一下我的遗憾，她的头发居然是卷的！尽管不像妈那样卷得整齐好看，总是胡卷乱翘，可也算是卷的有些风格。女儿还小，头发有些黄，卷卷的；妈老了，头发有些白，卷卷的。就想时间慢慢走，让我的卷卷毛多些开心快乐。

妈不爱运动，不会打牌，也不喜欢串门子，用现在的话讲是绝对的资深宅女。做完了家务，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，家里的两个大书柜已经被塞得再无空隙。爱看书的人总是会给人一种想象不到的力量，这一点似乎很难被体会。每当我厌倦烦躁的时候，我就想拿本书坐在有妈的地方；几页书看下来，我都会神一般的恢复平静。妈，我没告诉你：其实真正有用的不是书的内容，而是你强大的内心。

胃口不好的时候，妈总是想给我做点丰盛的饭菜。我说：“妈，不想吃啥，整点辣子、我夹馒头就行了。”妈一转身就进了厨房，青辣子、葱辣子、蒜辣子、炒辣子......家里有的辣子，妈都会做了给我端出来。其实妈不知道，一碟辣子是她给我的定心丸，吃了踏实、敞亮。

现在妈总是会跟我谈起小时候的事，她不会流泪，只会因为我的某个傻兮兮的举动哈哈大笑，深感时间太不留情，时不时的提醒我：做人一定要知足。

我的性格是含蓄的，几乎很少向亲人表达自己的情感，妈也是。如果让我们向对方说一句“我爱你”，那一定是比登天还要难的。或者说，如果我对妈说一句“我爱你！”妈一定会对我说：“说，又想干啥？”但我还是想对妈说，我想看她笑，就算妈已经不再年轻了，就算妈笑的时候鱼尾纹已经很深了......

爸生病的时候怕热，不愿睡在床上，喜欢睡在客厅的沙发上。妈就陪着他，开着空调、睡在沙发旁的地板上。就那样陪了爸三个夏天，只要爸有一点动静，妈马上坐起来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。第四个春天的时候，爸走了，妈也在那样的日子里落下了一身的毛病。

年前妈的心脏做了手术了，出院恢复了一阵子，还是一样的帮我收拾家、做饭、带孩子。看着她一脸的疲惫，看着她时常疼痛不堪，我竟然像个傻子似的不知所措。曾经有一度我觉得自己很独立，离了谁都可以活得很好。可这段时间，我才明白，我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独立与强大！妈才是我的依靠。没有了妈的陪伴，没有了妈这么多年的付出，我什么都不是。

妈对我的情，我不知何以为报。

我不信佛，但我心里供着尊菩萨，妈就是我心里的菩萨。

妈还在厨房忙着，熟悉的味道已经飘了出来。

我快步离开，在妈转身之前要让红了的眼眶恢复正常，让酸楚一点一点倒回去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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